天空之中，巨大的人臉凝視著周越，口中吐出了宛如雷霆般的言語，那蜃氣組成的形體看上去十分具有壓迫力，此時人臉附近的蜃氣仍然在快速聚集，似乎有形成上半身的趨勢。

器靈！

周越一眼認出了巨大人臉的正體，這竟然是寶虹城的器靈，和他曾經見過的沙舟坊器靈“方伯”相似，但這個器靈遠比方伯強大！

一位大妖建造的城池竟然有器靈存在？

“前輩，小子鬥膽問一句，前輩可是這寶虹城的器靈？”周越將雙手攏在臉頰之前，朗聲道：“據我所知，這座城池應該是蜃龍一脈的修士建造……”

巨大的人臉忽然打斷了周越，他輕哼了一聲，那哼聲讓大地都為之震顫，人臉用宛如天雷般洪亮的聲音說道：“你以為只有人類修士才能擁有法寶嗎？小子，你這是坐井觀天！”

周越頓時一楞，他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按照這巨大人臉的說法，妖類修士竟然能夠使用法寶！

要知道，就連流語之前那種血脈駁雜的妖類修士都沒有使用法寶的可能性，蜃龍一脈的建城者憑什麽能夠駕馭人類專屬的法寶？

“呵，化虛境的修士不論何種種族還不都是一個樣子，小子，你腦海中那些修行界的所謂鐵律對於化虛境的大能來說毫無意義！”人臉似乎對於自己的主人感到十分滿意，他得意地笑了笑，說道：“只要他們想，化虛境的蜃龍隨時可以借用人類的法寶，化虛境的人類也能夠施展出天賦神通！”

周越聞言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對於化虛境的強大早有耳聞，但什麽描述都及不上人臉這一句話的沖擊力大，化虛境的修士竟然百無禁忌！

人臉似乎有些懷念以往的日子，他淡淡地說道：“他們沒有屬性之分，沒有功法之分，同樣也沒有功法之分，對於化虛境的修士來說，一切都回歸到‘力量’這個基礎的單位上，無論是何種力量，終歸都只是力量而已！”

周越艱難地擡起頭，如此說來化虛境的修士竟然與他的此時的狀態相差不大，玲瓏心給了周越溝通力量的能力，這才是周越能夠動用妖類與人類手段的根本，而這在化虛境修士當中不過是最為常見的能力！

“前輩！”周越猛地搖頭，他很快便想起了自己的目的，當即將有關化虛境修士的秘聞暫且拋在腦後，朗聲道：“小子只求過路，卻不知為何前輩阻攔小子離開？”

“此事與我無關，可是我那主人親自做出的布置。”人臉頓時收回了回憶的表情，他瞥了周越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你若不服不如去問我那主人？”

周越聞言頓時一陣尷尬，他根本不清楚那位建城者身在何處，何況就算他知道了也不可能去質問一位真龍！

“哈，不與你這小子耍嘴皮，你還是乖乖通過主人的試煉比較好，你若是能抵達城池中心，我就認你為主！”巨大人臉哈哈一笑，隨即陰惻惻地說道：“當然這也不是我的意思，我可不想認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為主，所以你最好做好覺悟，我會盡我所能阻止你抵達城池中心的。”

周越眉毛一挑，他用力將小飛窮舉過頭頂，毫不畏懼地笑道：“前輩，你可識得此物？”

巨大人臉的臉色立刻變了，那七彩霧氣構成的臉頰一瞬間變換出萬餘種顏色組合，他惱怒地說道：“你那是什麽異獸！為何能夠吞噬我的真氣？這可是化虛境大能留下的一絲先天元氣，它憑什麽能夠吞噬！”

“哈，前輩，坐井觀天可不是一個好習慣。”周越學著人臉的樣子，陰惻惻地笑道：“只要有這個小家夥，我可不會怕了你。”

這人臉雖然看上去威風，但實際上也就只有煉神境的力量，周越估算了一下城內的大陣，發現這座大陣在煉神境毫無疑問能算得上頂級，但至少不是化虛境的陣法。

只要與化虛境無關，那麽周越也就不怕什麽了，反正小飛窮吞噬真氣的能力幾乎是不講道理的，除非遇上更加不講道理的化虛境修士，周越才會擔心小飛窮不敵。

“你先別急著得意，嘿，那個小家夥吞噬真氣的速度很一般，只要我不主動發起攻擊，它就拿我沒有半點辦法。”人臉微微一笑，隨即“轟”的一聲炸裂開來，化作了漫天七彩霧氣融入寶虹城的陣法光幕之中。

周越皺了皺眉，這的確算是小飛窮的一個弱點，小飛窮吞噬真氣的速度十分緩慢，只有在應對攻擊時能一口吞下大量的真氣，屬於防禦有餘進攻不足的類型。

任何一個煉神境的修士只要不主動攻擊小飛窮都不會被啃噬完真氣，他們的真氣恢覆速度比起小飛窮的吞噬速度要快得多，損失的真氣直接就能補充回來。更不用說此時周越的敵人是一座傳說中的煉神境大陣，依托環境作戰的陣法根本不可能缺乏真氣！

“走，去破壞它的陣法核心。”周越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雖說直接吞噬真氣根本無法擊潰人臉，但破壞陣法核心卻有所不同，這相當於攻擊陣法的薄弱環節，又或者說是攻擊陣法的“身體”。

尋常的修士自然不可能像周越這樣直接攻擊陣法的核心，即使是那些能夠看穿陣法結構的陣修士也會被萬般阻撓，不過周越卻有小飛窮幫助，寶虹城的法術攻擊對於周越來說毫無意義，那寶虹城器靈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沒有將真氣浪費在攻擊周越身上。

“嘎嗷！”

小飛窮來到了一處水井上方，用四只短小的爪子指了指那深不見底的水井，示意周越水井中有陣法的核心存在。

“咦？立體陣法？這可不好對付了。”周越皺了皺眉，他一開始認為陣法飄浮在空中，仍然維持一個平面，沒想到這寶虹城的大陣采用了立體結構。

立體陣法是陣修士在空中戰鬥時常用的陣法，這種陣法的好處是比較靈活、陣法核心可以隨意轉換位置，缺點則是更加難以布置以及陣法強度不及平面陣法。

城池之中使用的大陣一般都是平面陣法，因為一來沒有場地的限制，城池本就是一個平面，二來也是因為使用立體陣法的話難度太高，即便是再強大的陣修士也不敢輕言自己能布置出功能相差不大的立體陣法。

“嘎嗷！”

周越輕嘆了一口氣，就在他發現這座陣法呈現出立體結構的同時，寶虹城的器靈已經將水井中的陣法核心移了出去，小飛窮此時也疑惑地叫喚起來，似乎不明白到嘴的美食為何飛了。

“是剛才那個壞人，他搶了你的食物。”周越彎下腰，惡作劇似地擡起雙手做出了一個威嚇的動作，笑道：“你說，要怎麽對付他？”

“嘎嗷！”

小飛窮聽說是器靈搶了自己的食物，頓時憤怒地蹦跶起來，它朝著天空亂咬了兩口，見自己的威脅毫無成效，當即拽了拽周越的長衫下擺，帶著周越向寶虹城的中心奔去。

“轟！”

就在此時，周越前方的一座石室忽然向著他撞來，周越冷哼了一聲，當即一拳轟在石室之上，強橫的湛藍色真氣直接崩碎了大半個石室，然而更多的石室卻在以驚人的速度向著周越靠攏，最終嚴絲合縫的將他包圍在一個狹小的空間當中。

周越心中一沈，看來寶虹城的器靈已經發現了小家夥的弱點，小飛窮雖然能夠吞噬真氣，但對於這種實體的攻擊卻沒有什麽好的應對方法。

“嘎嗷！”

小飛窮兇狠地撲向了最近的巖石墻壁，只一口便吞噬了石室中用於支撐的真氣，而周越則緊隨其後，在已經失去真氣的墻壁上用力打了一拳——

“轟！”

整座石室被周越轟成了碎片，然而眼前出現的景象卻讓周越渾身一僵，石室之後還是石室！

“哈哈哈哈……”人臉的狂笑聲響徹雲霄，他足足笑了半盞茶的時間，這才得意地說道：“小子，如何啊？我可告訴你，這寶虹城內足足有十萬間石室，你想要突破防禦遲早要等到明年去！”

周越皺了皺眉，他沒有急著出手，事實上他就算一路破壞到明年也不可能沖出這個石室構成的囚籠，人臉作為具有獨立意識的器靈，完全可以在沒有修士控制的情況下自己制造更多的石室，以補充被周越破壞的數量。

估計接下來等著周越的應該不是空心的石室，而是更加堅固的實心巨石了。

“前輩，既然你硬是要阻撓我前往陣眼，那小子也不與前輩客氣了。”周越猛地擡起頭，目光仿佛穿過了頭頂的石室，落在那張得意的人臉上，周越微微一笑，從自己的丹田中取出了一枚湛藍色的圓球。

“嘶！水脈之源！”

人臉的聲音從石室囚籠外傳來，它驚慌失措地大叫道：“快把那個放下！小子！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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